第110章 銀蓮技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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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銀蓮技窮
◎九曲十八彎的胡大戶。◎
安排手下送別了所有客人, 又給那一群新娘的家人解釋了情況，但說是“今日婚禮排場還不夠體面，三日後再補辦一回”, 胡大戶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房內，恰趕上管家從城主府回來稟報。
“怎麽說的？”胡大戶緊盯著管家的雙眼。
管家是個老成持重的人，茲事體大，所以一個字不敢錯, 忙道：“我去了城主府, 見到了城主。城主只跟我說了一句話-----對方勢力極大, 我們萬萬惹不起, 務必照辦。”
這話一聽, 雖然跟自己先前估計的大差不差，但胡大戶心裏還是涼了半截。
聽話聽聲，他叔父城主雖然只遞過來一句話，但胡大戶已經從裏面聽出來了幾層意思。
其一，“勢力極大”, 而不是“武功高強”，這是兩個概念。當今這世道，比起武功，更看勢力。勢力大說明他不是單槍匹馬一個人, 背後還有那更厲害的人。所以就算找到這個人，殺了這個人也無用, 不僅無用, 還會惹上更大的麻煩。
其二，自己原先誤判了。原先自己還認為, 只是一個落了難的俠客來鬧婚, 如今看來, 對方不僅不是一個落難俠客，更有著深厚勢力。難怪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能被人救走。若是一個落難俠客，自己還可以跟他做一回朋友，可若是一股龐大的勢力，似乎就只能乖乖依從。
其三，叔父城主都奈何不了，那麽自己就更加沒轍了。
這裏胡大戶有個誤判：今天上街鬧婚的是周風，可是去城主府“要挾”叔父城主的，是頭紗女。這倆人雖然是為了同一件事，但根本就不是一撥人。
可這怎麽能怪得了胡大戶呢？別說是他，就是平州城城主也不清楚其中具體情節。
但不管胡大戶有沒有誤判，有一件事他認準了，那就是這個人，或者說這撥人，自己惹不起。
惹不起怎麽辦？
就只能乖乖聽話。
怎麽算是乖乖聽話呢？
今日這婚鬧得沒成功，於是自己三天後再結一次婚，專等他來鬧？！
這不是胡扯嗎！
怎樣算是鬧成功了？殺了自己嗎？
如果說殺了自己就算成功了，那自己三天後再結一次婚豈不是就是為了等死？
叔父城主惹不起，於是就犧牲自己，讓自己賠命？
自己到底招誰惹誰了？
想到此處，胡大戶不禁更怕了。
“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呢？”胡大戶難過地嘀咕了一句。
管家是個體己人，立刻聽懂了胡大戶這裏的“他”是指誰，忙說：“鬧婚，一定是為了搶女人。”
“不就是女人嘛，給他就是了，這又何必呢！”
“他還要出氣！”管家立刻答道。
“對了，出氣！”胡大戶點點頭，“如何才能讓他出氣，還能保我一命呢？”
就在胡大戶苦思冥想對策的時候，銀蓮的丫鬟來敲門了：“老爺。”
“什麽事！”胡大戶沒回答，管家提著嗓子問。
“銀蓮小姐說，她認識今兒鬧婚的那男的。”
胡大戶緊閉的雙眼登時睜開了，忙叫道：“進來說！”
丫鬟秉著呼吸進了房間，低著頭不敢看老爺。
“說，快說！”管家催促道。
“銀蓮小姐說，那人是一個挖河的河工，家住在平頭巷子三號。”
胡大戶的眼睛立刻就亮了。
“老爺---”管家用眼神詢問。
“去，現在就去，我也去！”胡大戶趕忙站起身來，“走。”
“帶多少人？”管家眼睛一瞇。
“你豬腦袋啊！”胡大戶氣不打一處來，“城主都惹不起，你想幹啥？帶上兩馬車禮物，挑好的貴的，找幾個長相喜慶的小廝，跟老爺一起去賠禮道歉！”
“是---是！”管家答道。
就此，銀蓮借刀殺人的計劃，算是徹底失敗了。
其實回頭想想，銀蓮的籌劃也沒錯。
周風是什麽人，別人不知道，銀蓮可太了解了。
昔日商賈之家的子弟，今日落魄地吃不起飯的男人。
他要真有本事，自己也不會離開他投奔胡大戶。
所以你鬧婚有什麽用呢？白白送死而已。
所以在她的預想裏：今日周風鬧婚逃過一劫，他一沒有親戚二沒有朋友，此刻只能躲在家裏養傷。他鬧了胡大戶的婚禮，胡大戶找到他家，見他奄奄一息，為除後患，還不一刀直接殺了？只要胡大戶一刀把周風給殺了，自己往後就是順順心心的好日子了。
銀蓮壓根不知道什麽頭紗女、什麽窮途客棧，更加不知道此刻周風已然成了這兩股巨大勢力交鋒的關鍵棋子。銀蓮只知道周風是自己昔日的丈夫，一個沒本事快要餓死的男人。這種男人，胡大戶都是殺人不眨眼的。
所以在銀蓮的構想裏，這一切都將在今晚了結，不會有意外。
............
胡大戶親自駕著一輛馬車，馬車上都是那金銀綢緞，趁著夜色，直奔平頭巷子。
平頭巷子很小，說是平頭巷子三號，實則整條巷子只有三家。
兩輛滿滿的馬車壓在平州城的碎石地上，哢哢直響，惹得熱鬧了一天、剛剛休息下來的平州城百姓個個開門推窗，看看發生了什麽事，怎麽宵禁了還有馬車在街上溜達。
馬車進不了狹窄的平頭巷子，於是胡大戶便下馬步行，到了最裏面的屋子。
“就是這裏了。”管家輕聲道。
胡大戶沈著一口氣，緩緩敲門，“咚咚咚”。
空曠的敲門聲在整個巷子中回蕩，沒有人應門。
“有人嗎？”胡大戶提高聲音，問了一下。
“他家沒有人。”這時候隔壁的房子開了門，一個黝黑的男人戰戰兢兢地道。
胡大戶一扭頭，看到這個男人，和善地笑道：“你好，你認識他們家的人？”
“認識，胡老爺。”黝黑男人顯然認出了胡大戶的身份，走出門外，恭敬且討好地彎腰站著。
“那你說說，是什麽人。”
“周風，跟他老婆銀蓮。”
胡大戶聞言心中一震，跟身旁的管家對視一眼，心裏有點明白了。
“這周風具體是個什麽人？”
“跟我一樣，是個河工。”男人道。
“可是今日上街鬧婚的人？”管家問。
“河工白天要挖河，沒有看見老爺您今日大喜日子的排場。”黝黑男人拍馬屁道。
“三十歲，白臉，個子不高，可是周風？”管家又問。
“是了，是了。”
“他家人呢？”胡大戶問。
“呃----銀蓮不是被老爺您娶走了嗎？”黝黑漢子撓撓頭，他也知曉銀蓮的事兒，“自那以後，周風便沒回來過。”
胡大戶朝著管家一使眼色，管家會意，朝著周風家門用力一推，這周風也沒什麽家當，所以門裏外都沒鎖，“砰”一下便被推開了。
幾人陸續進門，但見家徒四壁，唯有一張床一張桌子而已。
“這周風跟銀蓮在這裏多久了？”胡大戶再問。
“自打我來他們就在這兒了。”男人道，“我來已經有大半年了。”
“一直這麽清苦？”胡大戶又問。
“我還成！”男人咧嘴笑，“過一天是一天。”
“屁話，誰問你了？我問周風他們家！”
“他們不行。”男人趕忙道，“周風跟我一樣是河工，我一個人吃，他還要分給他老婆，所以他們不行。周風晚上還要去澡堂搓背，這才將將夠倆人吃飯。那周風對老婆銀蓮沒的說，有什麽都緊著老婆-----”
胡大戶擺擺手，示意他閉嘴。
男人乖乖閉嘴。
“老爺----”管家湊上來，“此事不對啊----”
“哪裏不對？”
“這周風明顯是個窮苦漢子，哪裏有我們想的那麽大勢力？許是城主說的並不是周風，並不是鬧婚這件事？”管家是個聰明人。
胡大戶眼神一轉，再問那黝黑男子：“我問你，周風可會武功？”
“武功？！”男人楞了，隨後把頭搖成了撥浪鼓，“他渾身沒啥力氣，在河工裏算是差勁的，根本不會武功。”
胡大戶扭頭問管家：“這又如何解釋？那鬧婚的明明是周風，明明一身的功夫，可這人又說他不會武功。銀蓮說的地點人物也一字不差，看來周風跟銀蓮也確實是夫妻，如何解釋？”
“這-----”
“沒什麽好考慮的。”胡大戶冷笑道，“那銀蓮出走後，周風定是依附上了什麽不得了的大勢力，使得他短短幾日內便有了武功。他老婆出走，越想越氣，於是趁著銀蓮成親，回來找場子了。誰知道今日沒鬧成功，險喪性命，於是背後的大勢力出手，為了讓他解氣，於是找到城主大人，讓我再成一次親！還好，這周風此刻最恨的應該不是我，而是銀蓮。”
管家目瞪口呆，他實在是佩服了胡大戶的想象力：“這----這未免也太過離奇了----”
“凡事最可能發生的，就是最壞的可能。”胡大戶道，“切不可心存僥幸。”
跳出文來，我們也不得不感嘆一句：胡大戶聰明得簡直不像話！
“那----現在怎麽辦？”管家問道。
“綁了銀蓮！”胡大戶咬牙道，“待到周風現身，磕頭認錯，雙手奉上，給他解氣！這個賤人，事到如今，還想著借刀殺人，我此刻恨不得殺了她！但萬萬不可真傷了她，或許周風不僅僅是解氣，對她還有些舊情。”
管家驚了，忙道：“或許---事不至此----”
“你跟我多年，一點長進都沒有。”胡大戶看著管家道，“你記住，一件事有那萬一的可能要你的命，那你就要提前做出一萬的準備，哪怕這種準備是徒勞的，也值得。”
此刻的胡大戶，儼然已經不再是幾天前剛見到銀蓮時強納她，絲毫不顧及她夫家的模樣了。
僅僅是因為，他如今知道，她這個夫家，有要他命的本事。
............
夜入三更，銀蓮房中突然闖入了一夥家丁。
“你們幹什麽！”銀蓮整夜都憂心忡忡等著消息，所以沒睡，一見有人進來，忙問。
那幾個家丁二話不說，一人拽住她一個胳膊，第三人掏出繩子，立刻就把她五花大綁起來。
“幹什麽，幹什麽！”銀蓮一邊掙紮一邊扯叫，“我可是夫人！”
家丁哪裏管她，綁了之後才道：“老爺吩咐了，每日給你吃喝不變，只是怕你逃跑，到時候找不到人，所以必須綁起來。”
“跑？我是夫人，我往哪裏跑？”銀蓮厲聲道。
“那我們就不知道了。”家丁道，“只是老爺怎麽說我們怎麽做。”
銀蓮頭腦一昏，立刻就意識到：怕是今晚胡大戶去抓周風，中途出了變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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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排手下送別了所有客人, 又給那一群新娘的家人解釋了情況，但說是“今日婚禮排場還不夠體面，三日後再補辦一回”, 胡大戶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房內，恰趕上管家從城主府回來稟報。
“怎麽說的？”胡大戶緊盯著管家的雙眼。
管家是個老成持重的人，茲事體大，所以一個字不敢錯, 忙道：“我去了城主府, 見到了城主。城主只跟我說了一句話-----對方勢力極大, 我們萬萬惹不起, 務必照辦。”
這話一聽, 雖然跟自己先前估計的大差不差，但胡大戶心裏還是涼了半截。
聽話聽聲，他叔父城主雖然只遞過來一句話，但胡大戶已經從裏面聽出來了幾層意思。
其一，“勢力極大”, 而不是“武功高強”，這是兩個概念。當今這世道，比起武功，更看勢力。勢力大說明他不是單槍匹馬一個人, 背後還有那更厲害的人。所以就算找到這個人，殺了這個人也無用, 不僅無用, 還會惹上更大的麻煩。
其二，自己原先誤判了。原先自己還認為, 只是一個落了難的俠客來鬧婚, 如今看來, 對方不僅不是一個落難俠客，更有著深厚勢力。難怪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能被人救走。若是一個落難俠客，自己還可以跟他做一回朋友，可若是一股龐大的勢力，似乎就只能乖乖依從。
其三，叔父城主都奈何不了，那麽自己就更加沒轍了。
這裏胡大戶有個誤判：今天上街鬧婚的是周風，可是去城主府“要挾”叔父城主的，是頭紗女。這倆人雖然是為了同一件事，但根本就不是一撥人。
可這怎麽能怪得了胡大戶呢？別說是他，就是平州城城主也不清楚其中具體情節。
但不管胡大戶有沒有誤判，有一件事他認準了，那就是這個人，或者說這撥人，自己惹不起。
惹不起怎麽辦？
就只能乖乖聽話。
怎麽算是乖乖聽話呢？
今日這婚鬧得沒成功，於是自己三天後再結一次婚，專等他來鬧？！
這不是胡扯嗎！
怎樣算是鬧成功了？殺了自己嗎？
如果說殺了自己就算成功了，那自己三天後再結一次婚豈不是就是為了等死？
叔父城主惹不起，於是就犧牲自己，讓自己賠命？
自己到底招誰惹誰了？
想到此處，胡大戶不禁更怕了。
“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呢？”胡大戶難過地嘀咕了一句。
管家是個體己人，立刻聽懂了胡大戶這裏的“他”是指誰，忙說：“鬧婚，一定是為了搶女人。”
“不就是女人嘛，給他就是了，這又何必呢！”
“他還要出氣！”管家立刻答道。
“對了，出氣！”胡大戶點點頭，“如何才能讓他出氣，還能保我一命呢？”
就在胡大戶苦思冥想對策的時候，銀蓮的丫鬟來敲門了：“老爺。”
“什麽事！”胡大戶沒回答，管家提著嗓子問。
“銀蓮小姐說，她認識今兒鬧婚的那男的。”
胡大戶緊閉的雙眼登時睜開了，忙叫道：“進來說！”
丫鬟秉著呼吸進了房間，低著頭不敢看老爺。
“說，快說！”管家催促道。
“銀蓮小姐說，那人是一個挖河的河工，家住在平頭巷子三號。”
胡大戶的眼睛立刻就亮了。
“老爺---”管家用眼神詢問。
“去，現在就去，我也去！”胡大戶趕忙站起身來，“走。”
“帶多少人？”管家眼睛一瞇。
“你豬腦袋啊！”胡大戶氣不打一處來，“城主都惹不起，你想幹啥？帶上兩馬車禮物，挑好的貴的，找幾個長相喜慶的小廝，跟老爺一起去賠禮道歉！”
“是---是！”管家答道。
就此，銀蓮借刀殺人的計劃，算是徹底失敗了。
其實回頭想想，銀蓮的籌劃也沒錯。
周風是什麽人，別人不知道，銀蓮可太了解了。
昔日商賈之家的子弟，今日落魄地吃不起飯的男人。
他要真有本事，自己也不會離開他投奔胡大戶。
所以你鬧婚有什麽用呢？白白送死而已。
所以在她的預想裏：今日周風鬧婚逃過一劫，他一沒有親戚二沒有朋友，此刻只能躲在家裏養傷。他鬧了胡大戶的婚禮，胡大戶找到他家，見他奄奄一息，為除後患，還不一刀直接殺了？只要胡大戶一刀把周風給殺了，自己往後就是順順心心的好日子了。
銀蓮壓根不知道什麽頭紗女、什麽窮途客棧，更加不知道此刻周風已然成了這兩股巨大勢力交鋒的關鍵棋子。銀蓮只知道周風是自己昔日的丈夫，一個沒本事快要餓死的男人。這種男人，胡大戶都是殺人不眨眼的。
所以在銀蓮的構想裏，這一切都將在今晚了結，不會有意外。
............
胡大戶親自駕著一輛馬車，馬車上都是那金銀綢緞，趁著夜色，直奔平頭巷子。
平頭巷子很小，說是平頭巷子三號，實則整條巷子只有三家。
兩輛滿滿的馬車壓在平州城的碎石地上，哢哢直響，惹得熱鬧了一天、剛剛休息下來的平州城百姓個個開門推窗，看看發生了什麽事，怎麽宵禁了還有馬車在街上溜達。
馬車進不了狹窄的平頭巷子，於是胡大戶便下馬步行，到了最裏面的屋子。
“就是這裏了。”管家輕聲道。
胡大戶沈著一口氣，緩緩敲門，“咚咚咚”。
空曠的敲門聲在整個巷子中回蕩，沒有人應門。
“有人嗎？”胡大戶提高聲音，問了一下。
“他家沒有人。”這時候隔壁的房子開了門，一個黝黑的男人戰戰兢兢地道。
胡大戶一扭頭，看到這個男人，和善地笑道：“你好，你認識他們家的人？”
“認識，胡老爺。”黝黑男人顯然認出了胡大戶的身份，走出門外，恭敬且討好地彎腰站著。
“那你說說，是什麽人。”
“周風，跟他老婆銀蓮。”
胡大戶聞言心中一震，跟身旁的管家對視一眼，心裏有點明白了。
“這周風具體是個什麽人？”
“跟我一樣，是個河工。”男人道。
“可是今日上街鬧婚的人？”管家問。
“河工白天要挖河，沒有看見老爺您今日大喜日子的排場。”黝黑男人拍馬屁道。
“三十歲，白臉，個子不高，可是周風？”管家又問。
“是了，是了。”
“他家人呢？”胡大戶問。
“呃----銀蓮不是被老爺您娶走了嗎？”黝黑漢子撓撓頭，他也知曉銀蓮的事兒，“自那以後，周風便沒回來過。”
胡大戶朝著管家一使眼色，管家會意，朝著周風家門用力一推，這周風也沒什麽家當，所以門裏外都沒鎖，“砰”一下便被推開了。
幾人陸續進門，但見家徒四壁，唯有一張床一張桌子而已。
“這周風跟銀蓮在這裏多久了？”胡大戶再問。
“自打我來他們就在這兒了。”男人道，“我來已經有大半年了。”
“一直這麽清苦？”胡大戶又問。
“我還成！”男人咧嘴笑，“過一天是一天。”
“屁話，誰問你了？我問周風他們家！”
“他們不行。”男人趕忙道，“周風跟我一樣是河工，我一個人吃，他還要分給他老婆，所以他們不行。周風晚上還要去澡堂搓背，這才將將夠倆人吃飯。那周風對老婆銀蓮沒的說，有什麽都緊著老婆-----”
胡大戶擺擺手，示意他閉嘴。
男人乖乖閉嘴。
“老爺----”管家湊上來，“此事不對啊----”
“哪裏不對？”
“這周風明顯是個窮苦漢子，哪裏有我們想的那麽大勢力？許是城主說的並不是周風，並不是鬧婚這件事？”管家是個聰明人。
胡大戶眼神一轉，再問那黝黑男子：“我問你，周風可會武功？”
“武功？！”男人楞了，隨後把頭搖成了撥浪鼓，“他渾身沒啥力氣，在河工裏算是差勁的，根本不會武功。”
胡大戶扭頭問管家：“這又如何解釋？那鬧婚的明明是周風，明明一身的功夫，可這人又說他不會武功。銀蓮說的地點人物也一字不差，看來周風跟銀蓮也確實是夫妻，如何解釋？”
“這-----”
“沒什麽好考慮的。”胡大戶冷笑道，“那銀蓮出走後，周風定是依附上了什麽不得了的大勢力，使得他短短幾日內便有了武功。他老婆出走，越想越氣，於是趁著銀蓮成親，回來找場子了。誰知道今日沒鬧成功，險喪性命，於是背後的大勢力出手，為了讓他解氣，於是找到城主大人，讓我再成一次親！還好，這周風此刻最恨的應該不是我，而是銀蓮。”
管家目瞪口呆，他實在是佩服了胡大戶的想象力：“這----這未免也太過離奇了----”
“凡事最可能發生的，就是最壞的可能。”胡大戶道，“切不可心存僥幸。”
跳出文來，我們也不得不感嘆一句：胡大戶聰明得簡直不像話！
“那----現在怎麽辦？”管家問道。
“綁了銀蓮！”胡大戶咬牙道，“待到周風現身，磕頭認錯，雙手奉上，給他解氣！這個賤人，事到如今，還想著借刀殺人，我此刻恨不得殺了她！但萬萬不可真傷了她，或許周風不僅僅是解氣，對她還有些舊情。”
管家驚了，忙道：“或許---事不至此----”
“你跟我多年，一點長進都沒有。”胡大戶看著管家道，“你記住，一件事有那萬一的可能要你的命，那你就要提前做出一萬的準備，哪怕這種準備是徒勞的，也值得。”
此刻的胡大戶，儼然已經不再是幾天前剛見到銀蓮時強納她，絲毫不顧及她夫家的模樣了。
僅僅是因為，他如今知道，她這個夫家，有要他命的本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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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入三更，銀蓮房中突然闖入了一夥家丁。
“你們幹什麽！”銀蓮整夜都憂心忡忡等著消息，所以沒睡，一見有人進來，忙問。
那幾個家丁二話不說，一人拽住她一個胳膊，第三人掏出繩子，立刻就把她五花大綁起來。
“幹什麽，幹什麽！”銀蓮一邊掙紮一邊扯叫，“我可是夫人！”
家丁哪裏管她，綁了之後才道：“老爺吩咐了，每日給你吃喝不變，只是怕你逃跑，到時候找不到人，所以必須綁起來。”
“跑？我是夫人，我往哪裏跑？”銀蓮厲聲道。
“那我們就不知道了。”家丁道，“只是老爺怎麽說我們怎麽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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